朱翊钧却不为所动:“这些学了□□吗?”“不能。”“那我不学,我就要学兵法。”徐渭十分好奇:“你是养在深宫的小皇孙,金尊玉贵,就算打仗,也轮不到你上战场,学兵法做什么。”朱翊钧咬着下唇,低着头半晌没说话。过了好一阵,他才说道:“那怎么办呢,坏人都打到我家门口了,我只能躲在家里吗?”“……”徐渭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,稍微想了想,才知道,他说的是去年蒙古人在顺义的恶行。两个人良久无言,过了一会儿,徐渭才摆了摆手:“我这个人,自由散漫惯了,最不喜被人束缚。”这话朱翊钧不信:“那你怎么每天都被李大人束缚在这个小院里面?”徐渭说道:“那是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朱翊钧嘿嘿的笑:“因为他让你写文章,你写不出来。”“你说我写不出来???”这些日子,徐渭在朱翊钧这里遭受到的质疑,比他前四十多年加起来还多。他画的画,小家伙不要,他写的字,小家伙看不懂,现在竟然还质疑他写不出文章。对他的作品趋之若鹜的人太多,这个啥也不懂的小家伙,不屑一顾的态度,反倒让他觉得有趣。朱翊钧问:“这么久了,你还被关在这里,不是写不出来是什么?”“那是我不愿意写。”“你为什么不愿意写?”提到这个,徐渭便不再吭声。这也正说中了他此次来京的无奈:“在总督府的时候,胡汝贞的大小公文、奏章,甚至表文,哪一样不是出自我的手?”“表文?”徐渭见他不懂,便向他解释:“就是呈给天子的贺表。”朱翊钧说:“《进白鹿表》”徐渭大笑:“我写的,帮他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又笑不出来了。两头白鹿,两篇进表,也仅仅只是帮胡宗宪保住一时的官位,最终还是没能扛住言官们的弹劾。“臣谨按图牒,再纪道诠,乃知麋鹿之群,别有神仙之品,历一千岁始化而苍,又五百年乃更为白,自兹以往,其寿无疆……”徐渭万没有想到,他曾经写过的,一篇拍马屁的文章,他自己都颇为不耻。却没想到,过了几年,能听到一位小皇孙全文背诵。“你……你竟然能背下来。”朱翊钧捡了颗小石子在手中摆弄:“我皇爷爷可喜欢了,他说你文章写得好,字也写得好,看了好多遍呢,还用红笔做批注。”“因为他喜欢,所以我背下来啦。”那时候朱翊钧还不认字,背诵全文都得靠一句一句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