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一个小时,我不知道在这一个小时里,陈凯和另一个兄弟心里在想什么,即便是再无惧死亡的人,在等待死亡的这个过程当中必然也会感到惶恐。
我之所以要来这里,就是想让他们内心多少有些慰藉。
以前听张万年说,行刑的时候,死刑犯的表现大概分为三类。
一种是崩溃型,在得知自己要被枪决的时候,当场吓得痛哭流涕,大小便失禁,不停地求饶,想保住性命。
一种是愤怒型,知道事情已成定局,但又不甘心,于是张口就骂,骂行刑人员,骂宣判他们死刑的法官,骂受害者,反正能骂的都骂,临了说一句做鬼也不会放过所有人。
一种是颓废型,比崩溃型要淡定一点,虽然内心已经崩溃,但不会表现出来,全程呆滞,一言不发。
陈凯他们哪种都不是,两个人尽管也处于惶恐之中,但谁都没表现出来,连头也没低一下,临死也不愿向制裁他们的人承认自己有错。
时间很快来到一点,方定山看了看手表,冲行刑人员点头:“时间到了,问问他们还有什么话要说。”
行刑人员走到陈凯他们跟前,向其询问遗言。
陈凯想了想,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阳光:“我不想死在阴暗里,我想死在阳光底下。”
行刑人员回头望向方定山,方定山再次点头。
不一会儿,陈凯他们被带到了阳光下面,太阳照在了他们身上。
两个人抬头望着天,露出了一副释然和向往的笑容。
行刑人员再次询问:“马上上路了,还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
陈凯回过头,环视一圈后大声说道:“我们没错,你们也没错,我们都知道错的究竟是谁,只是大家立场不同,你们是执法证,有义务维护社会治安,维护法治建设,因此社会需要你们的铁面无私,我并不怪你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