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锦溪虽然禁足院内,没亲眼看见关锦玉是怎么跟府里人打交道的,单看府里人来人往跟小丑似的蹦跶,关锦玉却一个大子儿都没往外掏,还叫府里上下都讨好着,就知道这是个有手段的。

    “可不是热闹吗?连老侯爷那十几年没来往的庶表妹都拖家带口来庆小年儿了。暖阁今日坐不下,好些都叫二夫人和三夫人带着儿媳妇在西府的暖阁里招待着呢。”思瑶在一旁捂着嘴笑道,“奴婢瞧着府里奴才们忙的哟,恨不能飞檐走壁一个劈成俩用,咱们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叫使唤出去好几个帮忙。”

    关锦溪听思瑶跟说书似的说一通,六个小巧若东珠大小的雪玲珑便都吃完了,她心满意足喝了口蜜水,感叹,果然听戏就是下饭。

    “姨娘这些日子怎么样了?”关锦溪听完了戏,有些担心自己的生母。

    要知道她的好容貌,一大半都得益于秦姨娘,她阿玛虽然是个渣,可也总惦记着都三十多还人比花娇的美妾,时不时就往姨娘院子里钻几回。

    房氏最擅长的便是拈酸吃醋带迁怒,但凡关云庭多摘几回花,房氏便想法子摔摔打打为难秦氏。

    关锦溪还小的时候,母女两个没少吃房氏的苦头,要不是她逢迎的好又够乖巧,说不定母女俩早就香消玉损了。

    思佳低声道:“姨娘听说格格犯了错,去树兰院跪了三天,求着给老夫人和夫人绣佛经,这才叫夫人松了口,将她关在荔香园里不叫出来。”

    房氏早就看秦氏不顺眼,如今她觉得关锦溪太废柴,迁怒那是必然的。新仇旧醋加一块儿,要不是还惦记着关锦玉那头的好处,早就腾出手来搞她们母女俩了。

    关锦溪闻言本来还带着浅淡笑意的芙蓉面上,泛起一抹轻愁,只心思转动间,那眼眶便微微泛红,说不出的惹人怜爱。

    “是我连累了姨娘。”关锦溪紧紧捏住帕子,“劳烦思佳姐姐跟那陈婆子想想办法,从府外买些除寒气的药回来,大冬天跪上三天,若是不拔了根儿,以后腿且要遭罪呢。”

    关锦溪上辈子父母早亡,爷奶那头也没人,就跟着姥姥长到十三,等姥姥去世后,她便是孤家寡人一个,自小便没怎么体会过亲情。

    这辈子被秦氏生出来,虽日子不好过,可秦氏是打心底疼她,两个人相依为命,关锦溪真把秦氏当娘疼,做娘的受罪,女儿心里就不可能好受的了。

    思佳见她眼眶子通红,心里发酸,赶紧放下通火炉的钩子,仔细擦了手,将关锦溪抱进怀里:“格格您别难受,您一难受,奴婢这心里跟被火燎了似的疼。您放心,奴婢早就叮嘱了干娘,这几日府里忙她丢不开手,小年一过完,她就出去买药,一定不叫姨娘落下病根儿。”

    思佳是个孤儿,是陈婆子去二道沟给早去的男人上香时捡回府的,就当亲闺女疼,陈婆子的儿子也把思佳当亲妹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