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讨厌慢悠悠的爵士乐，更讨厌惆怅的蓝调。那是种无人能倾诉的孤寂感，摇晃都尝不尽的苦楚。夜生传来的讯息依旧简短：「这周约哪？」有太多问题想问他。这次，不能再让他逃了。不能约在我家——他一定会用xa模糊焦点，而我们的老地方，那间装潢过头却总播放流行歌的酒吧，也许正适合。气氛松散、灯光昏h、没有压力，也不需要正视情绪。b起他的真实身份，我更在意他什麽时候开始「不对劲」。早在我们第一次接吻前，他就偶尔流露说不清的寂寞神情；而从一个月前开始，那种反常的氛围越来越明显。没有证据，没有具T的事件可指认，但直觉告诉我他有哪里不对劲。所有的违和，要厘清，就只能由他亲口告诉我。我下定决心，输入：「老地方见。」——————「辛苦啦。」熟悉的酒吧，熟悉的位置，我看着夜生手里那杯，以及他脸上总是若无其事的笑容。我们认识了这麽久，却仍彼此一知半解。现在想来，这种距离感，才正是我想靠近他的原因。「夜生也辛苦了，最近怎麽样？」我问。「很好，一如往常。」他的笑像一面墙，把我们隔开。也正是那份疏离，让我忍不住想更靠近。我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是谁，只是想知道他在想什麽。「我之前就想问了，你到底都是在哪里认识那些——被你当成猎物的nV人啊？」「哪里都有欸，美容院、夜店、搭讪什麽的？你不也是我搭话来的吗？」他没有太大反应，早习惯我的好奇，晃着酒杯自然回应。「是没错。」我低头看向手里那杯，蓝得漂亮，却完全引不起我兴趣。「所以你也是为了跟我ShAnG才搭讪我的？」我抬起头，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。夜生的神情终於出现了变化。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种话。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，好像在思考我想听的是哪一种版本的谎话。不过他没有犹豫太久，几秒後还是g起了惯有的笑。「嗯，对啊。」「那你为什麽还要继续？你的目的不是早就达成了？」「因为麻由很赞啊。」「你这样根本没回答问题。」「那你呢？为什麽要问这个？你期待我说什麽？」他以为自己的防备藏得很好，但我还是看得出来。他的语气，他的眼神，都透露出警戒。而我也知道，我接下来问的每一句话，只会让他戒心更重。「我只是想知道，我们，到底算什麽关系。」一种明显的无奈浮现，彷佛在说：「又来了？」并非我问过，而是其他的nV人吧。但我无法退。我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探他口风，还是——那就是我压抑很久的真心话。「我们可以是麻由你想要的任何关系。」他说。说谎。「那你要跟我交往吗？」他沉默了，动也不动，然後将空了的高脚杯轻轻放回吧台。「我喜欢麻由，也喜欢抱你。我们之间，不需要什麽名分来证明吧。」他的语气很轻，太过轻浮。这类台词他大概讲过不止一次。但他的眼神里，却浮现一丝真正的失望——也许他曾经真的期望过，我会不一样。我可以选择不继续，但我偏偏就是为此而来。「夜生，你的父亲是不是去世了？」「……什麽？」他狐疑的皱眉，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麽，也无法预料到会由我说出这句话。「你偶尔那些悲伤的表情，不是因为你父亲去世了吧？」这也难怪，他根本不清楚我已经知道了什麽。「等等……你在说什麽？」我x1了口气，才直视他的眼神：「夜生，你不是会想继承家业的那种人。你这麽渴望自由。我一直在看你，所以我很清楚。你最近的不对劲，不是丧父的悲伤，而是某些你从前从不会有的念头——或者说，你终於不得不去面对那些你一直逃避的事。」那一刻，我忽然发现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，我在意的，已不是他的背景、危险气质，甚至不是那些令人上瘾的技巧。我在意的——只是名为藤崎夜生的这个男人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