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珪脸上的肉抽动了一下,赶紧弯腰:“陛下,老臣……老臣也是替朝廷着急,看到这怪事,不敢不跟您说。许、许是老臣脑子笨,没看明白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?”李世民拖长了音调,殿里静悄悄的,“那王爱卿你仔细说说,这‘天人感应’,到底是怎么个感应法?朕也想听听你的高见。”

    站在旁边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交换了个眼神,嘴角微微动了动,没出声。

    王珪脑门上亮晶晶的,嘴张了几次,话就是说不囫囵:“这个……天意……天意难测……臣……”

    苏沐往前站了一步:“陛下,牛死了是大事,得查个水落石出。不过臣觉得,老说虚头巴脑的‘天人感应’没啥用,不如干点实事。臣在房源县试过新法子种地,加点儿料,收成确实能多不少。臣写了个《农田改良增产策》,想请陛下准了,先在京城左近找块地试试,让地里多出粮食,老百姓也能吃饱饭。”

    李世民看着苏沐,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,开口道:“准了。把你的册子递上来。这事儿,让户部和司农寺去合计合计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英明!”房玄龄几个人立刻跟上。

    王珪还躬着身子站在那儿,头垂得更低了,一动不动,手在袖子里攥了一下。

    王珪府邸。

    “哐当!”一声脆响,上好的越窑青瓷茶杯在光滑的石板地上碎成几瓣。

    王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。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,手指死死抠着紫檀木扶手,指节泛白。

    朝堂上,李世民那句不咸不淡的“天人感应,到底是怎么个感应法”,像一记无声的耳光,抽得他老脸火辣辣地疼。

    硬碰硬,不行。拿“天意”说事,皇帝不吃这套。那个苏沐,滑不溜手,还有魏王那个愣头青护着!

    王珪闭上眼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瓷片,眼神逐渐变得阴沉。

    既然明枪干不倒,那就用暗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