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把我哥哥叫起来就可以了。”全琮无动于衷地说。
柳溪一噎:“你强人所难!”
全琮逼近了一步:“大嫂,请问什么是强人所难?我哥哥刚咽气,你就迫不及待要归家去,俗话说,一日夫妻百日恩,即便没有恩情,你也不必如此过,选要出殡的日子说吧。何时落棺可是钦天监的大人算过的,大嫂你是要和圣上作对吗?”
谢怡蕴早就见识过全琮的咄咄逼人,他们俩一个品行,要想言语伤人、骇人,不消动什么脑筋就能达到目的。
柳溪选今日作为时机,确实太过让人看宣德侯府的笑话了。
举国敬重的将军,在边地更是全城吊唁的将军,在京城天子脚下,出殡的那日竟被结发妻子“和离”,全琮就是为了宣德侯府的颜面也不能退。全珣走了,宣德侯府的重担都落在了他肩上,哥哥以死挣下的荣耀,在他眼前生生变成一场笑话,让他如何能忍。
这时,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发出:“老夫竟不知宣德侯府如此无礼。”
是柳溪的父亲,国子监的太傅,众人让出一条道来,全琮直挺挺地对着他,带着宣德侯府绵延了数百年的气魄,朝庭外说:“鸣啰,出殡。”
他连一句话都不想和老太傅说。
柳太傅拄着拐管,愣生生地被全琮闹到一边,躲在一侧的苏炳秋也震惊了,那双圆圆、小小的眼睛提溜转着,心道,这二公子前几年的混不吝现在显现出来,让众人以为不过是他一贯的目中无人,而不是有心囫囵过困局,好深的智谋。
不过京城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全琮这种恣意妄为,全凭个性而活。
每一步都在算计的人,走到如今这地位,更是看得天独厚的人不爽呢,这可怎么办?苏炳秋扬起一抹笑脸,冲全琮说:“二公子,你曲解大娘子的心了,她正是因为挂念夫妻之情,才会在这众口铄金的时刻说出这样的话来。”
全琮只勾唇冷笑,腿上的动作没停。
苏炳秋只好追出去,迁就他:“二公子,大娘子现在心中还放着大公子,大公子没落殡于她而言就是活着,大娘子此时此刻说,正是在和有血有肉的大公子说,大公子现在尚存一口仙气与神识。”
全琮还真是奇了怪了,苏炳秋这张嘴难怪能得嘉庆帝赏识,每次递上去的青词不知道写了多少昧着良心的恭维——语言本无过错,只是被人利用而有了倾向,明明不顾夫妻情谊,都能说得情深义重。全琮回过头去:“苏大人,我大嫂归家去了,今后何去何从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