鞭子不知是何质地,触着皮肤发出惊心动魄的撕裂声。这般看上去,鲛人仍垂着头,却是一声不吭。那人将他的头猛地按在井壁上,“哭!给老子哭!再不哭,老子将你的皮剥了,鲛人身上的油,传说可燃万年不熄,也是宝贝……”
那人反手摸出匕首,就要往鲛人身上割去,猛觉着脚腕一紧,整个人咕咚一声没入井水中,连惊呼声都未及发出。
入水后,只见四下里蕨藻翻腾缠绕,如狰狞恶魔般将他团团围着,手脚被裹着,他根本无法挣脱。绝望之际觉着后颈一痛,整个人直挺挺晕厥过去。
桐拂将他拎出水面,挂在垂下的绳索上,自那人身上摸出铜钥,返身解开鲛人身上的铁索,“你的伤……”
他摇头,示意自己无碍。
“长话短说,我并非你要找的人。”她道,“你的族人并非我所杀。素纱禅衣,也不是我拿走的。”
他紧紧盯着她,生怕错过她面上的分毫神情。她的眸光清杳,却又分明见流年如砂,悲欢痕迹,层层堆积。
“河道里的死去的那些人,可与你有关?”她问。
他摇头,眸中皆是悲凉。
头顶猛地又传来动静,令二人回过神,“赶紧走,有人来了!”桐拂示意他潜水离开。
他抵着井壁不动,目中却是,为何你不走?
“我没事,他们看不见我,我还有事要去打探清楚,你先离开。”
率先攀着绳索下来的人一路骂骂咧咧,“你个蠢货,让你下来取鲛人的珍珠,折腾这么久,耽误了王爷的事,你可担待得起……”
待到了下面,瞧清楚绳索末端捆着的人,他唬得几乎落入水中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转头看着井壁上空荡荡的铁索,他的声音立时扭曲,“鲛……鲛人呢?!”
“这位公子,找的人可是我?”他身后一句阴恻恻传来,他立时僵着不敢动弹,半天才憋出颤巍巍一声,“谁……谁……”